我离家了,但…… 更新HD中字

分类:剧情片 其它2019

主演:玛伦·艾格特,雅各布·拉萨尔,克拉拉·穆勒,弗兰茨·罗戈夫斯基,莉莉丝·斯坦根博格,艾伦·威廉姆斯..

导演:安格拉·夏娜莱克

距离我和溥仪的上一次的纪录片讨论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当时就着奥斯卡的热点和我们对工作的长久不适,原本是计划聊聊《美国工厂》,但在无限期的拖延之中,《我离家了,但……》熟了。于是我向电影理论方向的溥仪提议改聊这部——如果没有这个任务,可能我只会看个热闹,或在热闹中睡着。

对桌参与者:溥仪、Kiwi;整理:Kiwi

时间:2020.3.30 17:15溥仪劈头就向Kiwi提出一个挑衅的问题

溥仪:

首先来介绍一下这次讨论的背景,其实这次讨论在半放弃不放弃之中开始的,因为我们都有一些胆怯,没有什么新知,可能知道几个切入点但因为才疏学浅怕无法胜任讨论,不管能进行到什么程度,我们都决定试看看。为什么会胆怯呢,是影片有几个非常明显的指涉对象好像都有些难以驾驭,比如说,标题致敬的小津,小朋友演的莎士比亚以及布列松;还有一个原因是,标题《我离家了,但…》,这个我是片中的小男孩,我把重点放在孩子身上之后,发现很难构建一个关于他的叙事链条,越看越不安。

Kiwi:

关于导演本身的背景,在我看的为数不多的资料和评论中都提到了“柏林学派”。幸好导演本人被问及这个代际风格的定义时,说到“这只是为着评论者方便讨论在差不多时间一起拍的电影”,但她本人似乎并不倾向将自己的作品放在这种脉络中去讨论和分析。所以我宽慰了。哈哈。

说起片名,我在何阿岚对导演的采访中,将这个名字译为“我曾在家,但……”。我并不懂德文。但是觉得“我离家了”与“我曾在家”显然是两种不同时态,指涉的意思也天差地别。至少在中文的意思中,我离家了是个一般动作,”我曾在家“就有了“离家”与“在家”这一延时性动作的对比。

从情节来看,“我”离家这个行为的主语当然是这个一次次从城市家中逃到自然的男孩。但确实如你所说,整部影片给我的感觉,“我离家”的我只是一个契机,反射出这个男孩周遭关系中的人们各自的生活状态。不过也很难说是这个男孩本身的行为促使了他们生活的变化。比起联结,男孩周围的人物似乎更显得处于一种各自隔绝的状态。这几个主要人物分别是:丧夫的丈夫、与女友关于即将出世孩子有争论的老师、相互之间没有交汇的戏剧表演。

不过我觉得关于这样一部有意不依靠情节和对白来构建“故事”的电影,或许可以把用语言表述和理解的部分先放一边。我们可以先讨论更视觉、更结构层面的东西?

溥仪:

你觉得什么是这部电影更结构层面的东西?

我觉得这是一部可以被称之为“non-narrative”的影片,提出刚刚的问题有些“挑衅”的意思,我想既然它这么地non-narrative,我们是不是可以更松散地没有结构地去聊这部影片呢?对于这部影片很想邀请你来描述,观影过程的感受,以及你再回头拉片后某些特定片段的感受。

或许我很想称呼它为一部关于状态的电影。影片里面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妈妈找到学校的老师,和他们说,(我儿子)是个男人,或者说将要成为男人,没有词语可以形容这种既是将来又是现在的状态。移动中:既是将来,又是现在的状态

Kiwi:

我的讨论或者我觉得这部电影导演努力要尝试表现的东西也是建立在另一句电影中妈妈的话:我觉得任何人都无法理解自己未曾经历过的事。(与她后来在访谈中谈及观影反应时说的:你不是从倾听中学习,你是从经验中学习——也是一样的)

我想说的结构,并不是说传统的叙事结构。电影总是有结构的,而我关注的是导演是如何建立她自己的结构。我会关注两部分:一、基于我完整看完第一部电影之后,对如上主要的几条人物线索的分类后,看它们是如何在各自的线索中发展的,以及线索与线索之间的关系;二、这部电影中重复或者特别强调出现的元素:例如,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部电影中两次人物移动类似调度的戏:一次是母亲还完自行车,在夜色中的城市开车平移的戏;第二次是母亲和推自行车的电影导演边行进边争论的那场戏。

溥仪:

如果你要说平移的话,还有一处,是母亲骑自行车回家中途自行车坏掉也是

Kiwi:

对,那场当然也是。所以我想说的是,这部电影的特别之处。我们知道在narrative的叙事法则中,空间是发生戏剧动作的场所,而最开始剪辑的一大创举就是将两个戏剧动作场所间移动的过程省略了:一个人上班离开公司开了车,下个场景通常是他回到家门口开门,而人物(除非是流浪汉)都会有他们各自固定的发生戏剧动作的领地空间。但是在《我离家》中,属于角色的空间(妈妈的家、老师的学校)反倒是无信息的,而空间中人物的移动却得到了强调。

这当然是影片不可忽视的风格。但经由你刚刚所说“既是将来又是现在的状态”,我突然觉得这种移动也真的是很妙地对应到了人物本身不确定的状态上了。

溥仪:

可以请你再解释一下吗,属于角色的空间是无信息的?

Kiwi:

例如,属于母亲单独情节的主要空间:她的房子(涉及她和孩子、情人的关系)、声障老人家附近(涉及买自行车),在这些场景出现前后我们并不知道母亲要出入这些场景,因为母亲在这些场景做出的行为是无动机也无来由的。只是你所说的——状态。

所以我也在想,当我看第二遍,已经站在一个完成了的故事中重新去看影片中角色的行为,是不是已经偏离或者抵触了这部影片原本力图制造的经验方式。

溥仪:

或许这么说好理解一点,角色与空间的关系是弱化的,角色在空间中的移动是强调的。

导演是在表达一种对于世界的理解,这是哲学层面上的可知/不可知的讨论。导演的主体性是什么,影片的主体性是什么,每个镜头、每个画面都有信息出来,但是否能接受/理解到这个信息,那就是根据自身经验来的了。所以导演对于你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不关心,她想提供给一个你感受的方式,制造经验的方式。

Kiwi:

目前影片给我的感觉是,导演在回避传达-接受信息,也回避关系交汇。不仅是电影中人物关系的交汇(例如对话中无双人镜头、戏剧表演中无观众同学反应等等),也回避观众自身已有经历与角色状态的交汇。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当母亲去看电影的时候,我们只能观察到母亲本人面部的变化,无法看到母亲眼中所看到的“电影”,这样我们就无法基于我们自己对“电影”的认识投射再去理解母亲的反应;而这个例子的反面,就是当母亲提到对导演电影看法的时候,导演无意间得知看法之外母亲丧夫的经历,就此作出了母亲言论与经历之间因果的判断——这个分析其实只是导演对母亲丧夫的分析,而不是导演对母亲言论本身的反应了。

溥仪:

你的没有双人镜头的意思是?画框中只有一个人?反例截图列举↑↑ by 溥仪

Kiwi:

不是始终贯穿的,但也不可忽视。截图列举↑↑ by Kiwi

语言是囚禁我们的东西,但动作不是

溥仪:

我感觉我大致懂你的意思了。

影片有一种单向度的感觉,人与人之间的“苦楚”并不相通。如导演前文所说,“我觉得任何人都无法理解自己未曾经历过的事。”人物状态是确定的,但动机是难以明确的。影片呈现出的是现代人交流的一种感受。联系到最近疫情中大家对于某些公共事件的讨论,我和你处在同温层(相同经验者),那你说的什么我是可以理解的,比如饭圈的缩写用语;生活、教育经验的差异导致自说自话,社交媒体的精准投放让某个圈子更垂直,而圈子直接的交流可能无效。影片当中,母亲两次大段话地试图与人交流,后来都作罢。夜晚跑去了丈夫的墓前,丈夫可能是与她同温层的人,手伸向墓碑想要联通什么。后来一只鸟飞过来了。又有一种感觉是,语言是囚禁我们的东西,但动作不是。动物的动作很好理解,他们没有隐含之意,也没有生活经验的过大疏离。或许这也是最开始,我说这是一部关于状态的影片。动作形成的状态是确定的,可以被理解的。

我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些了,最后想请你分享一下影片中你最印象深刻的片段,以及你的感受吗?

Kiwi:

其实我还蛮想和你聊一些影片中无所不在的风摇动树以及车流的白噪音(真的很适合自习听哈哈),它们很难忽视。另外在这些声音中也总会有一些更刺耳的声音打断,救护车的鸣笛(不止一次)、飙车的摩擦声。

我只是注意到了,也没有特别的看法。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溥仪:

影片中的声音真的很美,摄影也很美,你提到的刺耳的声音我反倒没有注意,让我注意的是两次iPhone的铃声,很吵闹。看到豆瓣短评里面很多人讲声景,这个概念我知道但是没有接触过,但我联想到了那个需要用发声器的爷爷。发声与失声。

Kiwi:

看来这就是我一个敏感者基于自己经验的反应呀,总是过度关注那些出挑的突兀的东西,哈哈。

我觉得那个要评职称的导演讲话声调也很类似老爷爷的发声器,大概是没有抑扬顿挫的缘故,大概也是母亲的声调起伏太大。这可能也是我个人的过度联想了。

我基本也没有要补充的了。这次我们没有站在柏林学派的预设期待,也没有和布列松对比,一开始我很担心缺乏维度。现在我反而觉得这种情形下的讨论更好。

溥仪:

哈哈哈哈,布列松、小津、莎士比亚、柏林学派 一个个都吓死人。

我们讨论完一波之后感觉更可以随时点进去看看这部片子。

Kiwi:

是的!我看到有人也提议说可以在一些场馆循环播放这部电影,观众任意时间进来, 这不就是阿亮的美术馆电影吗——对不起,我又把导演的作品放在某种关系中了哈哈。

溥仪:

我们只有当下 片刻构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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